似乎这间办公室里交代的不是生死行动,而是一次……早餐。
傍晚,陆初阳敲响了支队长办公室的门,得到回复后,他握上把手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支队长看见陆初阳先是有些诧异,他的喉结滑动了两下,犹豫问:“怎么?”说话时,他的眼睛盯紧陆初阳,没想到陆初阳倒是故作轻松地笑了下。
“按规矩,来交遗书。”陆初阳把信封从桌面推过去。
支队长的脸色立刻一僵。
从陆初阳开门走进来,他竟然有些想法,想法他放弃任务吗?支队长从抽屉里拿出烟,磕出一根问他,他摇了摇头。
支队长烦躁地把烟扔回抽屉。
“新写的?”支队长坐在椅子里,抬头问陆初阳。差点忘了这小子的遗书万年不变,每次出任务都懒得动笔,一直将第一次那封存在他这儿,好多年了。
怎么忽然新写一封?
陆初阳只答:“是。”他静静站着,没说这是一封有她的遗书。
支队长突然心情很差,他拉开抽屉,将桌上那信封快速抹进去,砰地又撞上了,然后对陆初阳挥挥手:“行了,走吧。”
陆初阳抬手,敬礼。
他走的时候,支队长往桌上摔了瓶酒:“初阳!”
陆初阳在门口转身,他默了默,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这位快要红了眼眶的首长跟姨夫。好在支队长只是偏了下头,再面对他时,不容置疑地指住桌上那瓶酒:“你回来,亲自开了它。”
许久。
“是。”陆初阳缓缓吐出一个字。
凌晨,特战基地里淡淡的黑,四下沉寂,只有雷达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。陆初阳穿一身特战迷彩,挽着袖子躺在后山顶,此时天空泼了墨一样,往东边看,能数出堪堪发出点微光的疏星。
他的眼睛,就跟这天空一样浓深。
陆初阳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,钥匙圈被他随意挂在食指尖,坠子微微晃,那是一只用弹壳做的长耳朵狗。
这时,有一双军靴慢慢靠近了他……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,直到那双军靴停在了他的眼前。
“这是什么?”三中队长古戍一屁股坐下来问,他想故作轻松,失败。
陆初阳又晃了晃钥匙串,那小狗在他眼前像是对他摇尾巴,撒娇、讨好,他不知不觉翘了翘嘴角:“一个小赖皮。”
古戍笑了笑,没说话,心酸。
等了很长时间,古戍见他闭了眼,出声提醒:“喂。”
“没睡着。”陆初阳的声音很沉,过了会儿又没头没脑地说,“我现在特别在乎她。”
乐观的,温暖的,想用画笔给他秀美河山,用她那双大眼睛磨了他这么久的小赖皮。陆初阳拿起手边的绘本,翻开第一页是晏回温的签名,他看了会儿。
如果能回来,他会跟她表白,以后还要跟她结婚,生一个,不,两个小孩……然后一起变老。
生活,真他妈捉弄人。
古戍实在忍不住问:“能不去么?”
“万家灯火啊。”陆初阳默了两秒:“军人就是那只蜡烛,谁去都一样,这事儿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哎算了……”古戍叹气,把带给他的一瓶酒迅速收回来,“那这酒你别喝了,亲自回来再说。”
陆初阳笑着:“两瓶了。”
黎明,停机坪上噪音颇大。
陆初阳回头,最后看了眼特战基地,登上了飞往云南的直升飞机。
第二天,晏回温快乐地站在特战队门口打电话,但接待他的是支队长。她毫无征兆地听到了陆初阳死亡的消息,然后呆在当场许久。
“陆初阳在昨天的一次突发行动中,牺牲。”
后来,她听完就默默走了。
林在言他们回忆起她当时的样子,眼圈红红的,就是攥紧手拼命忍住不哭,好像她不哭陆初阳就可以立刻变回来似的。
他们实在不怎么放心地追了几步。
“嫂子!”
晏回温的视线缓慢扫过她们,那双大眼睛里还都是水光,然后轻轻点头:“我没事。”她说这话时,竟跟陆初阳一样淡定,真的像在说一件小事,比摔跤还小的事。
但他们知道,这绝对是表象。
最后,晏回温回到家就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行李,晏妈妈被她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吓坏了。但晏回温非常冷静地安慰了母亲,告诉她自己要去云南画雪山,不要担心。
接下来,她订机票,酒店,拖着行李出了门。
但为什么要去云南?她也不知道。
大概觉得那里的雪山能让她平静,她需要那里,一分钟都不想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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